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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沙特亿万富翁阿尔瓦利德·本·塔拉尔王子在今年福布斯全球富豪榜发布前一天，因为对其财产数字估值的争议而宣布与福布斯绝交。
长期跟踪沙特富豪数据的福布斯记者Kerry A. Dolan随即在本文中阐述了对于阿尔瓦利德王子财富数据的“水分”怀疑分析，包括其通过操纵股价来抬高其身价估值的做法。
阿尔瓦利德王子对于中国读者来说并不陌生，他在今年早些时候宣称其名下的国际投资公司Kingdom Holding Co.和一个投资财团已经购买了中国网络零售商京东商城价值15亿里亚尔（约合4亿美元）的股份。
对沙特王子阿尔瓦利德·本·塔拉尔（Alwaleed Bin Talal）表现出兴趣的记者，都可以期待在某个时候从这位殿下手中得到一份小礼物。快递员将送来一个又厚又大的绿色皮革背包，上面印有绿洲棕榈树标志和阿尔瓦利德的王国控股公司（Kingdom Holding Co.）的名称，重量至少有10磅。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这个绿色皮革背包里有一个带绿色皮边的套筒，套筒里面有一份带绿色皮边的年报。没有被皮革包裹的东西大概只有12本世界上最著名刊物的精简版，每本封面上都有这位王子的身影。
在阿尔瓦利德王子的财富信息仓库里，这些杂志是最具说明性的物品。在《名利场》（Vanity Fair）杂志的封面上，他很有一副上流社会“空中飞人”的架势，配上反光太阳镜，粉蓝色休闲西装和开领衬衫。他两次登上“时代100人”封面，一次是与乔治·索罗斯、李嘉诚和约旦王后拉尼娅（Queen Rania）等人一起出现在一张拼贴画里，第二次是独照，穿戴典型的阿拉伯长袍和头巾。这些杂志中甚至还有《福布斯》，照片中他穿着史蒂夫·乔布斯式的黑色翻领毛衣，双眼有力地看着前方，照片下方写着：“世上最精明的商人。”但所有这些杂志都传达了一条最富有指导意义的信息：它们都不是真的。这位王子的手下送给你的并不只是 新闻 剪报那么简单，他们编造或者篡改了杂志封面，在华丽的纸张上印上文章标题。
形象对阿尔瓦利德王子来说意味着一切。他特别看重那些能够提供外界认可的人。他喜欢与非常重要的人物见面。问问他就知道了。在其手下发布的 新闻 稿上，似乎每次都有一张他与某个大人物（比尔·盖茨）、与某个可能将成为大人物的人（Twitter首席执行官迪克·科斯特罗）或者与某个听起来像是大人物的人（布基纳法索驻沙特大使）亲切交流的照片。
2003年，他被拍到站在乔治·布什、约旦国王阿卜杜拉、沙特王储阿卜杜拉和埃及总统穆巴拉克等人身后。当他的授权传记《阿尔瓦利德：商人、亿万富豪、王子》（Alwaleed: Businessman, Billionaire, Prince）在2005年出版时，那张照片出现在封底，但这次是阿尔瓦利德站在前排致词。后来，这位王子向《福布斯》承认，这张照片用Photoshop进行了修改。
从2011年底开始的几个月里，这位王子甚至开始盲目地把他几乎每天发送的短信复制或转发给我：有些是发给欧洲某位总统的配偶，有些是发给美国大型科技公司的著名高管，但更多的是发给几档有线电视谈话节目的主持人。这些短信是私下分享的，但想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意图却是昭然若揭。
根据7位曾经为他工作的人所说，在外界认可方面，他的首要目标是福布斯的全球亿万富豪榜。“这个榜单就是他希望世人对其成功或地位的评价。”阿尔瓦利德王子的一位前助理人员说。他和几乎所有的前同事们一样，要求在匿名的情况下讲话，因为他担心受到这位阿拉伯世界首富的报复。“这对他来说是件大事。”那些前雇员说，他会将榜单上的各种门槛（例如入围前20或者前10）作为硬性目标来对待。
但在过去几年里，好几位曾在阿尔瓦利德手下效力的行政人员向我透露，虽然这位王子确实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之一，但他蓄意将其净资产夸大几十亿美元。这使《福布斯》对其财富进行了更加深入的调查，得出了一个明确的结论：这位王子对其资产的估值有时就像是梦中楼阁，包括其上市公司王国控股。说来也巧，该公司股价涨跌的因素似乎更多地与福布斯亿万富豪榜有关，而不是与公司基本面有关。
58岁的阿尔瓦利德不会就本文与《福布斯》进行交谈，但他的首席财务官沙德·桑巴（Shadi Sanbar）言词激烈：“我没想到《福布斯》是一本耸人听闻、挖人丑事、充满谣言的杂志。”我们在其净资产估值方面的争执很能说明阿尔瓦利德的为人，以及《福布斯》探寻某人真实财富的过程。
1988年，也就是我们首次发布亿万富豪榜的第二年，阿尔瓦利德王子首次进入《福布斯》的财富狩猎视线。线索提供者就是他自己。他主动联系《福布斯》的一位记者，好让其知道他的王国贸易与承包公司（Kingdom Establishment for Trading & Contracting）是多么地成功，并明说自己应该入选新一届亿万富豪榜。
事实证明，这次主动联系只是25年来他断断续续就其净资产排名问题进行游说、劝诱和威胁的第一次。在上榜的1,426位亿万富豪中，没人（甚至包括自命不凡的唐纳德·特朗普）比阿尔瓦利德更加努力地试图影响自己的排名。2006年，福布斯对这位王子的净资产估值实际上比他所说的数字要少70亿美元，结果在榜单发布的第二天，他就朝我家里打电话，语气里几乎带着哭腔。“你想要什么？”他恳求道，说出了他在瑞士的私人银行经理的名字，“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几年前，就在亿万富豪榜发布前几周，他让王国控股的首席财务官从利雅得飞赴纽约，以确保《福布斯》采信他提供的数据。这位首席财务官及其一位同伴说，他们不会离开编辑的办公室，除非他们获得那个承诺（经过细致的讨论后，这位编辑答应进行全面复查，这才把他们劝走）。2008年，我应阿尔瓦利德的邀请来到利雅得与他共度一周，期间参观了他的宫殿、飞机和珠宝。他对我说，那些珠宝价值7亿美元。
这期间我发现，想要跟上阿尔瓦利德王子的生活节拍，需要毅力和咖啡因。他每晚要到凌晨4点半左右才睡觉，四、五个小时后又醒来继续做事。“与这位王子共事的人都没有个人生活可言。”一位早期的前雇员说，“工作时间非常古怪，从上午11点到下午5点，然后从晚上9点到凌晨2点。”就连他的妻子、20多岁的阿米拉·阿尔塔维尔（Ameerah Al-Taweel）也必须适应这种时间安排（她是他的第四任妻子，但他每次只和一个女人结婚）。当我在那里的时候，每晚司机都会开着深蓝色Mini Cooper把她送回她的宫殿。
阿尔瓦利德的日常生活极其奢华。他在利雅得作为主要居所的宫殿里有420个房间，到处是大理石、游泳池和他自己的肖像画。如果需要进行商务旅行，他拥有自己的波音747飞机，机内布置仿照美国总统座驾“空军一号”，但不同的是他的飞机上有一个王座。如果阿尔瓦利德想换个口味，他可以前往他在利雅得城郊的120英亩“农场度假村”，那里有五座人工湖，一个小型动物园，一个迷你大峡谷，五栋住宅，以及让随从们一起就餐的几个户外场所。
吃饭对阿尔瓦利德来说非常重要。为了保持身材苗条，他每天只吃一次主餐，就餐时间大约是在晚上8点钟，但考虑到他的时间表，他把这顿饭称为“午餐”。在用餐时，他的一侧站着“宫殿侍女”（她们负责打理他所在的房子），另一侧站着男性侍者。他们围成半圆形，所有人的眼睛经常都盯着一台电视。那台电视通常会调到CNBC频道，以免有人忘记这位王子的关注点。
从很多方面来说，阿尔瓦利德的这种野心（尽管以镀金形式）是与生俱来的。如果说有人背负着必须成功的重担，那么这个人就是阿尔瓦利德王子。他是两个不同国家的开国者的孙子。他的外祖父是黎巴嫩的第一位总理。他的祖父是缔造了沙特阿拉伯的阿卜杜勒国王。“这使他必须证明自己在某个方面比其他人都要优秀。”沙荷银行（Saudi Hollandi Bank）经理沙勒·阿尔法德尔（Saleh Al Fadl）说。从1989年开始，阿尔法德尔曾在阿尔瓦利德王子的联合沙特阿拉伯商业银行（United Saudi Commercial Bank）里工作了几年时间。这位王子在沙特王室里的表亲们进入了沙特政坛（一个担任内政部长，其他人担任省长），虽然他们也背负着类似的压力，但阿尔法德尔说，阿尔瓦利德“想在商界证明自己”。
阿尔瓦利德的父亲塔拉尔王子拥有商业头脑，曾在上世纪60年代早期担任沙特阿拉伯的财政部长。他锐意推进改革，后来由于其进步观点而被迫流亡海外。在那期间，当阿尔瓦利德只有7岁时，他和妻子（黎巴嫩首位总理的女儿）分居，后者带着这位年幼的王子回到了她的祖国。按照阿尔瓦利德的授权传记所说，他在那里养成了离家出走一两天的习惯，晚上就找辆没锁的汽车睡在后座上。阿尔瓦利德最后进入利雅得的军事学校，接受了严格的训练，坚持至今。
他入读了位于美国加州阿瑟顿的曼隆学院（Menlo College），在那里了解了西方视角。当他回到沙特阿拉伯后，他作为外国公司可以与之做生意的人而出名，前提是他们需要找个当地合作伙伴的话。关于他如何起家的问题，他的标准解释是，他从父亲手中得到了3万美元作为礼物，还有30万美元贷款和一栋房子。虽然就连他的传记也没有说清楚他从家里还得到了多少钱，但据推测应该很多，因为到1991年他36岁时，他作出了一个涉及大量资金的商业决定。正是这个商业决定造就了他。
当监管机构迫使花旗集团（Citicorp）提高资本基础以应对发展中国家的不良贷款时，那时在沙特阿拉伯以外还默默无闻的阿尔瓦利德却累积了8亿美元的花旗股票仓位。这场豪赌在华尔街的两次繁荣周期里迅速膨胀。到2005年，这些股票价值100亿美元，使阿尔瓦利德成为当时世界上最有钱的十个人之一。在他的有意推动下，他赢得了“阿拉伯的巴菲特”的绰号。
但与几十年来一次又一次相中优胜股的沃伦·巴菲特不同，阿尔瓦利德的投资并不总是成功。在过去20年里，他投资了某些失败者，例如柯达（Eastman Kodak）和美国环球航空公司（TWA）。他对媒体公司（时代华纳和 新闻 集团）的高调投资只取得了中规中矩的表现。
虽然他也投资过大.赢家，尤其是电子港湾（eBay）和苹果，但他在2005年出售了其持有的大部分苹果股票，结果错过了又一个赚大钱的机会。也就是说，阿尔瓦利德尚未能重现其投资花旗集团所取得的那种成功。“那是笔大交易，是他的成名作。那是一笔高风险、大规模、涉及大银行的交易。”曾与阿尔瓦利德关系密切的一位高管对《福布斯》说，“此后他进行的投资全都远远比不上那次的水准。”
不过，在阿尔瓦利德的夸张世界里，含糊其辞显而易见。王国控股的首页上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世界上最好的价值投资者”。
阿尔瓦利德王子决定在2007年7月将王国控股上市。从表面上看，此举令人费解。当公司首席财务官引述上市的常见理由时，这位王子已经百分之百拥有这家公司。该公司握有大量已上市资产，而且阿尔瓦利德发行的股票数量仅占到总股本的5%，简直少得可怜。换句话说，他不用取悦合伙人，没有流动性问题，也缺乏募集大量资本的愿望。
而通常情况下，这些就是进行IPO、接手上市公司头疼问题的三个主要原因。王国控股在沙特证券交易所上市，其股票的交易量非常小。没有分析师主动跟踪该股。公司内部的态度似乎更像是其员工创作的虚荣杂志。“（这是）为了好玩。”阿尔瓦利德的这位早期雇员说，“上市很有趣。媒体会对此进行大量报道。”
这在上市后不久成为了现实。在上市（对王国控股的估值为170亿美元）时，公司的大部分资产都是那些花旗股票，价值近92亿美元。但在2007年夏天，受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该公司股价开始了漫长且急剧的下滑。自2007年7月以来，花旗股价下跌90%，王国控股的股价在2008年初至2009年初暴跌60%。这使阿尔瓦利德的财富缩水80亿美元，其净资产在2009年福布斯亿万富豪榜上跌至133亿美元。
但在2010年初，王国控股的股价开始不可思议地回升，在2月份《福布斯》确定当年亿万富豪榜成员净资产之前的十周里上涨了57%，而同期花旗股价却下跌约20%。阿尔瓦利德在福布斯亿万富豪榜上的排名相应上升至第19位（194亿美元）。
2011年，这种情景再次出现。在福布斯确定亿万富豪榜名单之前的十周里，王国控股的股价上涨31%，而同期沙特股指仅上涨3%，标普500指数上涨9%（阿尔瓦利德王子在那年的全球亿万富豪榜上排在第26位，净资产为196亿美元）。2012年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当时，王国控股的股价攀升56%，而沙特股指仅上涨11%，标普500指数上涨9%（这次阿尔瓦利德排在第29位，净资产为180亿美元。对于他持有的很多非王国控股资产，《福布斯》对他提供的估值打了个折扣）。
在此期间，与阿尔瓦利德关系密切的几位前高管开始告诉《福布斯》一个连贯的故事：这位王子利用他的上市公司来抬高其净资产。这些高管的绩效是建立在对这只股票的密切关注上，而不是基于直接证据。有位高管说，除了这个原因以外，他想不到其他任何原因来解释以下这个问题：王国控股持有大量的花旗股份，是其主要资产，当花旗股价暴跌时，王国控股的股价为什么会大幅上涨呢？
“这就像是个民族体育项目。”阿尔瓦利德的一位早期雇员为该股的大幅上涨提供了一个解释，“玩家并不多。他们拿着大笔资金入市，互相购买对方的股票。沙特没有赌场。股市就是沙特人的 赌 博场所。”一位沙特股市分析师说，“这操纵起来极为简单”，如果像王国控股那样“只有少量的自由流通股”，那么更加简单。这位分析师要求匿名，因为他害怕其观点会损害其人际关系。阿尔瓦利德的首席财务官桑巴对此回应说：“没人能够合理解释股价的短期波动或者市场的方向。”
无论推动力为何，去年王国控股的股价涨幅超过了以往所有年份。2012年，这家公司的净利润仅增长了10.5%，至1.88亿美元，沙特股指上涨6%，标普500指数上涨13%，但王国控股的股价飙涨136%。桑巴认为原因是“市场对该公司为股东创造持续价值的能力充满信心”。
王国控股现在的市盈率高达107倍，这恐怕不是阿尔瓦利德这种价值投资者的投资对象。这并非前所未闻的市盈率。亚马逊股价是2012年税前利润的224倍。桑巴还指出，沙特Tadawul证券交易所的很多股票在2012年都实现了超过130%的涨幅。
王国控股的问题在于，其股价表现与公司基础资产或者基本面不符。在该公司的净资产中，五分之一都是被动股票投资，这些股票的市盈率比该公司的市盈率低82%。而且，投资者几乎没有理由凭该公司的其他资产而决定大举买进，因为几乎不可能知道这家公司到底持有哪些资产。王国控股在上市时发布了详细的240页招股说明书，列出了公司持有的21只股票的数量，其中大多数是 新闻 集团、苹果和花旗等美国公司以及沙特多家酒店和房地产公司的股票。然而，虽然阿尔瓦利德的 新闻 部门几乎每天都会发出 新闻 稿，公布他与什么人会面，但在近些年里，王国控股的年报和财务报表没有提供该公司目前持有的股票或资产的名称，甚至没有提到7%的 新闻 集团投票权股票（我们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查看了 新闻 集团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的文件）。
负责审计王国控股账目的安永会计师事务所（Ernst & Young）也对该公司股价与基础资产之间的差异存有疑虑。在2009年和2010年，安永在王国控股的账目上签字，但这两年都指出，股市表现与该股持有资产价值之间存在很大差异。安永指出，这个差异是如此之大，以至于阿尔瓦利德无偿向王国控股注入了他个人持有的、价值6亿美元的1.8亿股花旗股票，只是为了降低资产减记的压力。换句话说，阿尔瓦利德无偿将完全由他个人持有的资产转移到他只持有95%股份的上市公司，以便提升账目表现，大概还有股价。安永在2011年说了什么吗？什么都没说。在那年3月的年会上，安永退出，由普华永道（PricewaterhouseCoopers）接手审计工作。
桑巴对《福布斯》说，王国控股在2008年后就没有再出售股票。但我们不知道，在2007年7月至2008年底期间该公司是否出售了股票以及出售了哪些股票。王国控股确实在2012年1月发布 新闻 稿，宣布对Twitter投资3亿美元，资金来自于王国控股和阿尔瓦利德个人。桑巴证实，该公司持有的苹果、电子港湾、百事可乐、Priceline、宝洁和其他几家公司股票仓位没有发生变动。但王国控股的投资者无法从该公司的年报中得知这一点。在2013年财务报表的附注中列出了未经审计的21亿美元净股权资产，以及这样一句话：“股票交易活动主要集中于美国和中东。”行业通讯《分析师会计观察》（The Analyst’s Accounting Observer）的发行人杰克·西谢尔斯基（Jack Ciesielski）说，根据常识，如此之少的披露信息“在美国肯定行不通”。
桑巴如何回应？“我们不是共同基金，不必向任何人披露我们资产组合中的股票构成。”
当然，如果这只股票表现出色，媒体的热议只是“有趣”而已。始终重视形象的阿尔瓦利德肯定这样想。“IPO继续表现强劲，对此我很高兴。”他在王国控股上市当天对《阿拉伯 新闻 》（Arab News）说，“这表明，沙特人认识到了这家沙特头号公司的潜力。”他直接忽视了几十年来为沙特经济带来充裕现金并养活了大批王室成员的石油巨头沙特阿美石油公司（Saudi Aramco）。“他希望成为一流的富豪、被广泛认可的人和公众人物。他已经做到了。”沙荷银行的阿尔法德尔说，“保持这种地位将是最大的挑战。”
虽然上市公司几乎总是经过市场验证的净资产决定因素，但考虑到王国控股的不透明性、很少的流通股以及交易量小且存在疑问的股票交易，《福布斯》决定关注于基础资产。我们估算了该公司所持四季（Four Seasons）、慕温匹克（Movenpick）和费尔蒙莱佛士（Fairmont Raffles）酒店管理公司股份的收益，并与一位酒店业投资银行家合作，采用了很高的上市公司市盈率。我们还计算了王国控股手中超过15家酒店股份扣除债务后的价值。
根据我们能够确定的其他部分，包括沙特房地产以及一揽子美国和中东股票，我们认为阿尔瓦利德持有的王国控股股份价值106亿美元，这比按照市值计算的结果要少93亿美元。
阿尔瓦利德声称，他还拥有97亿美元的非王国控股资产。桑巴列出了估价46亿美元的沙特房地产、11亿美元的阿拉伯传媒公司资产（福布斯对这些资产的价值打了折扣，因为阿尔瓦利德使用的是未来利润的净现值，而我们使用的是当前市盈率）、对全球上市公司和私营企业的35亿美元投资（未列明投资对象）以及各种飞机、游艇、汽车和珠宝。但即使《福布斯》把这97亿美元资产的大部分都纳入计算，阿尔瓦利德的净资产也不超过200亿美元。但他仍然是阿拉伯世界的首富。其财富仍然较去年增加了20亿美元，但比这位王子所说的数字要少96亿美元。《福布斯》信奉保守估值，因此我们认为，在形势逐渐恶化的情况下收益应该更少甚至没有才对。
在《福布斯》确定亿万富豪榜的前一周，阿尔瓦利德直接命令其首席财务官确保2013年福布斯亿万富豪榜符合他的意愿，具体来说就是296亿美元净资产，这将使他回到他所渴望的榜单前十位。在这个方面，某位了解阿尔瓦利德想法和他用语习惯的某位公司外部人士说，这个发给桑巴的直接命令就是“要凶狠点”。
此后，桑巴发来4封详细的信件，抨击我们的记者和我们的计算方法，指责我们不公平地单独针对阿尔瓦利德进行审查。“为什么《福布斯》对不同的亿万富豪采用不同的标准，难道是因为民族血统？”桑巴责问道。
桑巴在一封信件中坚称，王国控股持有的资产价值大幅增长，但他并未提供详细信息。他还提到，自2008年以来，王国控股已经减记了近10亿美元的未实现投资组合损失。他在另一封信件中说，沙特资本市场管理局（Saudi Capital Market Authority）对王国控股在2007年的IPO进行了长达12个月的审查。“这是对改善沙特与美国双边关系和合作的当头一击。《福布斯》是在贬低沙特阿拉伯王国，是对现代和进步扇了一记耳光。”
最后，桑巴坚称，如果《福布斯》不提高其对阿尔瓦利德王子的净资产估值，那么阿尔瓦利德的名字应该从亿万富豪榜上移除。当《福布斯》在对此事进行事实调查的过程中询问越来越具体的问题时，这位王子在亿万富豪榜发布前一天采取单方面行动，通过其办公室宣布与福布斯亿万富豪榜“断交”。“阿尔瓦利德王子之所以做出此举，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参与到一个使用错误数据、似乎旨在贬低中东投资者和投资机构的评比过程中。”
“多年来，我们与福布斯团队进行了非常坦率的合作，多次指出其计算方法中需要改正的问题。”桑巴在声明中说，“我们试图纠正他们的错误，但却不被理睬。经过几年的努力之后，我们发现《福布斯》根本无意提高对我方资产估值的准确性，因此我们作出了这个决定。”
阿尔瓦利德王子是如何传达这个消息的？通过 新闻 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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