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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故事

码字狂人的收入账本

骷髅精灵王小磊

每天码字3小时，每周固定工作五天，其余的时间看书、看电影，自由支配。尽管没有进入富豪榜的前三甲，但是凭借着《圣堂》、《猛龙过江》等网络小说，作者骷髅精灵(真名：王小磊)在过去5年中共计版税收入1700万元人民币，位列富豪榜第四名。

“网络作家的作息跟很多自由职业者一样，贵在自律，事实上，专注码字，大多数人3个小时就够了，我会拿出更多的时间阅读，积累些东西。”王小磊说。

要凭借写网络小说赚钱，必须迎合网络读者的好恶，除了写作，他也喜欢玩网游，王小磊的网名骷髅精灵本身就是盛大代理的网络游戏《热血传奇》中怪物的一种。网络读者评价他的作品是：写作风格以热血著称，善于刻画人物心理，战斗场景更是一绝。这些很多是受网游的影响，“每个时期读者喜好会有形式的不同，但本质是一样的，比如兄弟之情、英雄气慨、勇敢无畏等。”

毕业于华东政法大学的王小磊坦陈，最初创作正是因为兴趣，他也曾在做律师与写网络小说二者间徘徊、彷徨过，最后决定为梦想和兴趣拼一下，就坚持到了现在。

王小磊的状态很大程度上代表了网络小说作家的生存状态。梁清散是近两年走上网络小说创作路的一员，但并没有王小磊这么“专注”。“看到这个排行榜，内心也是五味杂陈，这些名家收入能有百万元，而自己的收入仅仅百元、千元，差距相当大。”梁清散说，我自己的确没那本事，甚至让自己变成码字的机器。

一年多前，梁清散开始从传统媒体改行试水在网上写科幻小说，很快拥有了一批粉丝。之后便有机构与之联系，表示愿意有 偿支持其继续写作：每月底薪1000元，加稿费提成，但条件是每天必须更新(连载)1.5万字，并且点击、订阅排行在前50位。

这样的条件被梁清散婉拒了，“我的写作靠灵感与兴趣，状态不好有时候几天也不写，写网络小说，字数越多越挣钱，但是我的很多作品是六七万字的中篇小说。”

梁清散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他现在发表作品的一家网站与作者收入分成是3∶7开，按月结，并且个人要负担个税。他的整部小说(已完成)约7万字，在网站上卖1.99元，假设月用户下载数是1000次，收入大约为1300元左右，其中超过800元以上的部分还要按14%的比例支付个税。

即便如此，由于梁清散知名度不高、人气不足，并且盗版严重，2012年11月，该部小说在网站的付费下载量不过30余次，“这样的收入远没有在传统媒体写小说，千字100元左右的收入来得多。”

盛大文学旗下的起点中文网负责人也向记者展示了其平台的分配模式之一：1元钱=100起点币，与作者的千字分成额是“每千字1起点币/每订阅次”。作品包含免费部分与收费部分，假设某作品收费部分共5000字，用户订阅1000次，实际收入为1000×5×0.01=50元。

“月收入几百元左右是网络小说作家的常态，很多网站都聚集着几万名原创写手，收入过万元甚至超过10万元的凤毛麟角，他们全是网站的签约作家。”梁清散说，与自由创作不同，签约作家是有底薪的，他们需要将写作当成一种工作，完成必要的更新量，当稿费收入不足签约底薪时，由网站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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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出版：发掘“长尾”效应

“唐家三少”3300万元人民币、“我吃西红柿”2100万元人民币、“天蚕土豆”1800万元人民币……这是排名前三位的网络作家年版税“价码”。日前，某媒体发布了“2012第七届中国作家富豪榜”，其中子榜单“网络作家富豪榜”引起业界的广泛关注。

网络小说与中国互联网同步发展，近前来，越来越多的写作爱好者以无收入或每千字1分钱的低收入坚持写作。从辛苦写作到上千万元的版税收入，网络文学的商业链条日渐清晰。数字出版改变了很多人的阅读习惯，它同时也在颠覆传统的出版行业。网络作家们上千万元的“工资”收入从何而来?千万元收入背后又隐藏了怎么的忧虑?

目前网络文学已经成为文化创意产业的重要源头，为网络游戏、影视动漫等文化娱乐产业提供创意和素材。

“数字出版物未来将是消费者消费的新增长点。”贝塔斯曼集团首席数字官韩讯对《中国经营报》记者说。

据记者了解，2006年贝塔斯曼退出了日渐衰落的实体书店业务，加大了向数字化领域的转型。2012年前三季度，贝塔斯曼公司总计收入114亿欧元，同比增长5.7%，贝塔斯曼集团执行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瀚韬将这样的高盈利能力归功于数字化转型的成功，他表示，传统的印刷业务对业绩增长已有掣肘迹象。

2012年，像东方出版社等传统出版社开始进军数字出版领域，当当网、京东商城、淘宝等电子商务网站推出了数字图书售卖业务。此外，近日又传出有全球华语小说梦工厂之称的盛大文学赴美IPO的时间或定在明年4月。盛大文学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盛大文学)，是盛大集团旗下文学业务板块的运营和管理实体，旗下拥有7家原创文学网站和三家图书策划出版公司。盛大文学在其招股说明书中表示，2011年营收7.011亿元，其中电子付费阅读收入1.83亿元，位列各项主营业务收入之首。显而易见，数字出版业在今年开始有了长足的发展。

正是因此，也让那些靠千字1分钱收入起步的网络作家们拿到了千万级的版税收入。盛大文学旗下起点中文网负责人告诉记者，目前盛大文学打通了线上阅读、线下出版、动漫改编、游戏改编、影视改编的全商业链条，为网络作家带来了更多元的经济收入，最大程度地发挥了作品价值。

“我们看到，《失恋33天》、《搜索》、《步步惊心》等越来越多的受欢迎影视剧作品均源于网络文学，目前网络文学开始成为文化创意产业的重要源头，为网络游戏、影视动漫等文化娱乐产业提供创意和素材。”北京银基一邦行文化发展有限公司CEO周立兵说。

周立兵对记者说，目前网络文学的商业价值链条最直观的获益点就是由此带动的影视作品开发，仅盛大文学一家公司2012年1~9月就累计售出75部小说的影视版权。而这股潮流依然大有继续见涨的势头，“市场空间还很大，还有很多点值得去挖。”来自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CNNIC的调查也显示，高达79.2%的网络文学读者会观看网络文学改编的影视剧。

中南博集天卷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是小说《步步惊心》的出版商，编辑钟慧峥向记者表示，影视剧改编又对纸质书的出版销售起了很大的拉动作用。《步步惊心》小说实体书于2006年出版，2011年随着电视剧的热播，小说再版了30万册后又被“一抢而空”，再版销售数几乎与5年的累计销售数持平。

除影视剧改编和线下出版外，改编成网络游戏是网络小说商业链条的另一条主要收入。比如完美世界于2007年推出的网游《诛仙》，改编自网络作家萧鼎的同名小说，最高月营收曾过亿元。而网络作家富豪榜中“我吃西红柿”的《星辰变》、“天下霸唱”的《鬼吹灯》等被改编为游戏后，市场反应也非常火。

成都梦工厂营销总监、前百游副总裁吴亚辉告诉记者，现在排名前10位的网络小说改为网游，网游公司要向网络文学公司交纳的授权费起码200~300万元起，一般授权时间为2~3年。至于网络小说被改成网游，作者能获利多少，盛大文学方面表示，根据协议的不同分成也不同，具体数字不方便透露。

磨铁中文网运营总监蒋芳仪说：“作者从影视、游戏合作方面所获得的收益要比在线阅读获得的收益高。”

这也就意味着，网络作家的收益不仅仅来自于每千字1~2分/次下载的线上阅读费用，其收益的长尾往往来自于影视剧改编、实体书繁简体出版、游戏、动漫、国外版权授权等领域。

前两年登上作家富豪榜的人群中，很多是写历史小说、穿越宫斗等题材的作者，而今年的富豪榜上榜作家几乎清一色都是写玄幻类作品的，这与网游的开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吴亚辉认为，玄幻类网络小说被网游公司看中，是因为作品中的“修练”过程与网游中人物的升级规则一致或类似，会使游戏在开发时变得相对简单。

而对用户而言，由于网络小说改编的网游有更为熟悉和亲切的背景故事，因而他们也更愿意为这种有亲和力的游戏买单。CNNIC的调查显示，网络文学用户在游戏中的付费能力更强，58.8%的用户在游戏过程中产生过花费。

“微支付”模式已经让不少网络作家尝到了甜头，而越来越多的读者也愿意为这种模式买单，如果不是盗版严重，优秀作家赚的钱足可以买私人飞机了。

让很多坚持线下出版写作的作者不解的是，通过每千字1分钱的收益，何以获得千万元的版税?此次上榜的20位网络富豪作家中，有17位出自盛大文学旗下网站。此外，像磨铁图书、豆瓣等网站也聚集了一批忠诚于网络写作的作家。目前，“微支付”模式已经让不少网络作家尝到了甜头，而越来越多的读者也愿意为这种模式买单。

所谓“微支付”模式，即网络小说作者将作品分为免费章节与付费章节两部分，当读者认为某一作品精彩，期待继续读下去时，网络平台将按章节或字数向读者收取稿费。

“读者的评价支持着我不断更新小说，否则自己也不敢相信能坚持写下去。有时候他们也会为小说的情节出谋划策。”网络小说作家梁清散对本报记者说。采访中，不少读者、作者对本报表示，微支付模式之所以适合网络小说，原因是网络小说中有大量未完成的作品，读者每天追着网站看更新是阅读网络小说一项很大的乐趣，但也存在一些作者有可能半途辍笔的情况。

据不完全统计，每天在各大网络文学平台上更新的原创内容超过7000万字，很多原创作者都是凭兴趣、图新鲜开始了写小说之路，但很多都半途而废了。为此，盛大文学、磨铁图书、豆瓣等当前主流的文学网站都建立了一套“福利保障机制”，鼓励原创作者全勤更新、作品完本更新。

目前，国内的文学网站一直在争夺“签约”写手，获得网站的签约后，小说创作将从零收入的兴趣爱好变为有收入的模式。网站选择签约作者的标准是看已在网站上发表作品的人气、点击、评价反馈等。一般情况下，签约后作者的一部作品将分为免费阅读部分和付费阅读两部分，10万字的作品，免费章节约3万字左右。免费部分起积攒人气、吸引读者的作用。当读者认为作品有价值，后续部分需要付费阅读，花费约4分/千字/下载人次。

作者的这部分收益称为“订阅分成”收益， 网站根据签约作者等级的不同，收益值会有所不同，起步阶段收益基本是每千字1~2分钱/下载人次，网络作家富豪榜的上榜作家，很多也是靠这样的收益起家的。蒋芳仪告诉记者，大体而言磨铁中文网与作者在这部分的分成比例是6∶4，此外作品受到读者的好评与追捧，读者会向作者献鲜花、金牌等额外奖励，金牌、鲜花等需用网站虚拟货 币购买，作者获得的这些额外收益，磨铁图书与作者的分成比例为1∶9。而盛大文学则根据签约作者的不同，分为创作保障型、创作激励型和收益分享型三种不同的作家福利保障计划与扶植计划。

对传统出版业而言，作者的收益与图书的发行量有关，其收益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降低，除非该书再版。尽管网络小说，作家的收益也会随时间推移递减，但是整个生命周期会比传统图书要长。

东方出版社数字出版部主任崔雁行认为，考验一部传统纸书是否优秀，需要3个月左右的时间，但是电子版图书是否优秀，只需不到3周时间，不好的作品点击量会很低，评价分值低，早早就被湮没了。相反，如果是优秀作品，其生命周期会非常长，不断有新读者为该作品付费，作者的收益一般从作品完成至一年半左右时间呈上升趋势并逐月递增。

目前，最令网络小说作家痛恨的便是盗版问题，不少网络小说的读者并没有养成付费阅读的习惯，而一些网站、机构等纷纷盗版作者的付费章节，令作者收益大减。南派三叔就曾公开表示：“如果不是盗版严重，写网络小说挣的钱可以买私人飞机了。”

记者观察

别给网络文学“灌水”

微支付模式是当前中国主流网络小说付费阅读模式，但是一位追看网络小说的读者表示，以千字四五分的付费价格看一部全本的网络小说，也要十几块甚至几十块钱，因为作品很长。按照国内目前几大文学网站开出的作者收益，的确是在读者认可的前提下，“写得越长越挣钱”。

蒋芳仪认为，作品长并不意味着作者在拖沓情节，“现在的网络作品中，优秀的很多，你不加油只会灌水，没有几个读者会为此买账。”

但是一位从事影视剧的投资人却认为，这种写得越长挣得越多的模式或许并不可持续，不仅因为快阅读时代读者不会坚持看过长的作品，还因为在影视剧的改编方面，过长的情节也越来越不受投资人的欢迎。“我们希望看到的是情节曲折，而不是冗长。”

该投资人告诉记者，比如《搜索》、《失恋33天》这些被搬上银屏的作品，原作品字数不过10万字左右，只是中长篇作品，商业价值更容易被开发。“尽管目前国内初步形成了数字出版的商业链条，但是总体而言还比较初步、简单，收益的长尾在影视、游戏、线下出版等领域，但围绕数字出版本身的商业开发并不足。”

采访中，多家机构均表示，为了打击盗版，自建一套阅读格式，以“硬件+内容”的模式(即亚马逊Kindle模式)，靠硬件终端补贴线上收费是目前较为可行的模式之一。但这无疑从内容的竞争变成了终端产品的竞争，而多数读者不会为了某一部或一些内容去购买多种终端设备，内容本身的竞争才是核心。这方面，中国的网络文学网站不妨借鉴一下贝塔斯曼模式。

贝塔斯曼集团明确表示，做硬件设备并不是他们的强项，他们将专注在电子书内容领域，因为电子书的销售越来越强劲，而2008年电子书销售仅占该集团旗下兰登书屋销售额的1%，2011年占19%，但截至2012年6月底，电子书销售已占兰登书屋销售额的27%。

兰登书屋就拥有最近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者莫言的《红高梁》一书的英文图书版权，专注优秀作品的电子版权是他们的战略重点之一，向不同的电子书经销商提供数字版权。通过不同的平台，不同的渠道将内容推广到更多人手中。